退伍没多久，我应聘了商场的保安，本想踏实干活养家糊口。可队长偏偏看我不顺眼，天天挑刺，安排最苦最累的活给我。他当众羞辱我，扣我工资，甚至想逼我走人。我忍气吞声，咬牙坚持，心想总有翻身的一天。直到那天，我的老战友突然来探望我。他一露面，队长吓得脸色煞白，手里的杯子“啪”地摔碎在地。
01
2014年的秋天，我张磊从部队退伍，回到家乡这座四线小城。
脱下军装的那一刻，我心里百感交集。
七年的军旅生活让我习惯了严格的纪律和规律的生活节奏，可回到地方后，一切都变得陌生而无措。
找工作比我预想的要难得多。
投了二十多份简历，要么嫌我学历低，要么说我没相关经验。
好不容易有几家公司愿意面试，工资却低得让人无奈。
家里的存款一天天减少，我开始慌了。
“磊子，市里新开的那家‘星光广场’在招保安，你不去试试？”隔壁王大妈好心提醒我。
保安？说实话，我心里有点失落。
在部队时，我是连队的副班长，管着十几个兵，现在却要去当个普通保安，落差不是一般的大。
但生活不等人，房租得交，饭得吃，我咬咬牙，决定去试试。
星光广场是这座城市最新开的大型商场，六层楼高，外观恢弘大气。
我穿着仅有的一套旧西装，忐忑不安地走进物业办公室。
接待我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，姓刘，是人事经理。
她瞥了眼我的简历，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。
“你是退伍军人？”
“是的，刚退伍八个月。”我老实回答。
“军人好，有纪律性，我们这儿就需要踏实负责的人。”刘经理笑眯眯地说，“不过具体安排，还得跟我们的保安队长周明聊聊。”
她带我去了保安休息室。
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正靠在椅子上刷手机，听到动静抬起头。
他身材稍胖，眼神透着一股精明。
“周队长，这是新来应聘的张磊，退伍军人。”刘经理介绍道。
周明站起身，上下打量我，表情有点复杂。
他没伸手，我也就不主动握手了。
“张磊是吧？当兵几年了？”他的语气带着点冷淡。
“七年，刚退伍没多久。”
“七年？那官儿不小吧？”周明的话里带着点嘲讽。
“副班长。”我简短回答。
周明哼了一声：“副班长？那也算个官？”
我听出了他的不屑，但还是保持礼貌：“不算啥，就是带带兵。”
“行吧，既然刘经理推荐了你就试试。”周明撇撇嘴，“不过我先说清楚，这儿不是部队，别把你那套军营作风带过来。”
他的话让我心里不太舒服，但我还是点了点头。
第二天，我正式开始当保安。
制服有点旧，但还算合身，我按部队的习惯整理得整整齐齐，腰带扎紧，帽子戴正。
刚到岗位没多久，周明就走了过来。
02
“张磊，你这制服穿得像什么样？”
我低头看了看，没觉得有什么问题：“队长，哪儿不对吗？”
“你这腰带勒那么紧干嘛？还有这帽子，戴得跟阅兵似的。”
周明皱着眉，“这儿是商场，不是军营，顾客看了会觉得别扭。”
我有点委屈。
在部队，仪容仪表是最基本的要求，怎么到了这儿就成了问题？
“队长，我觉得保安得有个保安的样子。”我试着解释。
“你觉得？你觉得啥？我才是队长！”周明声音提高了几度，周围几个保安都看了过来。
我只好把腰带松了点，帽子也重新戴了下，没那么端正。
周明这才满意地走开。
上午的工作是站岗和巡逻。
我按周明安排的路线，认真巡查商场的每个角落。
军人习惯让我对任何可疑情况都特别敏感，我仔细观察来往的顾客，留意每个细节。
中午吃饭时，我和几个老保安坐在一起。
一个叫李大叔的老保安低声说：“小张，你刚来，我得提醒你一句。”
“李大叔，您说。”
“周队长这人，你得小心。”
他压低声音，“他看不惯当兵的，觉得你们这些退伍兵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。”
“为啥？”我有点不解。
“他以前想参军，体检没过，心有不甘。”
李大叔叹了口气，“看到你们这些当过兵的，他心里就不痛快。”
另一个保安小王也插话：“对，以前也有个退伍的，没干俩月就被他整走了。”
我心里一沉，原来周明针对我是有原因的。
“那我该咋办？”
“忍着吧，能忍就忍。”
李大叔拍拍我肩膀，“这工作虽然一般，但好歹稳定。”
下午，周明又来找茬了。
“张磊，你站岗能不能别站那么直？顾客看着像军队哨兵似的。”
“队长，我觉得站直点显得精神。”
“你又觉得？我告诉你，这儿是服务行业，要亲和力，不是你那套严肃劲儿。”
我只好把站姿放松了点。
可没过一会儿，周明又来了。
“张磊，你站这么松散像什么样？一点精神都没有！”
我彻底无语了。
站直不行，站松也不行，他到底想让我咋样？
下班后，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。
不是身体累，是心累。
在部队时，训练再苦，大家目标一致。
可在这儿，我第一次感受到人心的复杂。
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，妈问我工作咋样，我强撑着说还行。
其实我已经开始后悔，也许该去别处找工作。
第二天，周明安排我去地下停车场值班。
那儿又潮又暗，是商场最差的岗位，其他保安都不爱去。
“张磊，地下停车场需要有经验的人，你去。”
周明说这话时，眼神里带着点得意。
我知道他在故意整我，但还是默默接受了。
地下停车场空气差，灯光昏暗，一个人待一天真会让人抓狂。
但我咬牙坚持，军人骨子里的倔强让我不愿认输。
第三天，周明又给我安排了新“任务”。
03
“张磊，今天有检查，你去楼顶天台巡逻，注意安全。”
楼顶风大，根本没啥可巡逻的，分明是让我去受罪。
我还是去了，在天台吹了一上午冷风。
一个星期过去，周明每天找理由挑我毛病。
不是说我态度不好，就是说我做事不听指挥。
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不适合这工作。
周末，我在出租屋想了半天。
要不要辞职？可辞了又能干啥？
再找工作？以我现在的条件，能找到更好的吗？
我想起部队时连长常说：“军人得有军人的样子，遇到困难不能退。”
对，不能退。
我在部队吃过多少苦？现在被个小队长欺负就认怂？
我不能给退伍军人丢脸。
第二周，我调整心态。
周明爱咋针对就咋针对，我听他的，不跟他吵。
我要用行动证明，退伍军人不是好欺负的。
可周明见我没退缩，反而变本加厉。
“张磊，这周你上夜班。”周一早上，他直接宣布。
夜班从晚上九点到早上五点，整整八小时。
商场关门后空荡荡的，一个人巡逻特别考验心理素质。
其他保安都是轮流上夜班，一个月顶多五六次。
“队长，是不是轮流上夜班更合理？”我试着问。
“合理？啥叫合理？我安排工作还用你教？”
周明瞪着我，“不想干就走，没人求你留下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：“好，队长。”
夜班确实苦。
商场关门后，只有微弱的应急灯。
我拿着手电筒巡逻，空旷的商场里，脚步声被放大，格外瘆人。
第一个夜班我几乎没合眼。
中间能休息，但我总担心出问题，睡不着。
早上五点下班，我累得站都站不稳。
周明看到我疲惫的样子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。
“张磊，夜班咋样？适应不？”他明知故问。
“还行。”我不想让他看笑话。
“那好，你适应了，这周都上夜班。”
连续上夜班？
这完全违反劳动法，夜班得有足够休息时间。
可周明说得理直气壮。
我想抗议，但忍住了。
现在工作不好找，我要是跟他翻脸，不仅工作丢了，他还可能坏我名声。
我只能硬扛。
连续几天夜班，我的生物钟彻底乱了。
白天睡不着，晚上巡逻时精神恍惚。
一个星期后，我脸色苍白，眼圈发黑，走路都晃悠。
其他保安看我这样，都有些不忍。
“小张，你这样下去身体得垮。”李大叔担心地说。
“就是，周队长太过了，连续夜班谁受得了？”小王也气不过。
“没事儿，我能撑住。”我强装硬气。
04
其实我知道，这样下去我迟早得垮。
但我不想认输，不想让周明看笑话。
就在我快撑不住时，事情有了转机。
那是周二晚上，我在商场巡逻。
到四楼时，听到奇怪的声音，像有人在翻东西。
我立刻警觉。
商场已经关门，怎么会有动静？
我关掉手电，悄悄朝声音方向摸过去。
在一家珠宝店门口，我看到个黑影。
那人正用工具撬卷帘门，明显是个小偷。
我心跳加速。
在部队，我们常练反盗窃演练，我有经验。
我绕到他身后，趁他不注意，一个箭步冲上去，抓住他胳膊。
“别动！”我大喊。
小偷吓得一哆嗦，想挣脱。
但他哪是我对手？
我用部队学的擒拿术，三两下把他摁住。
“哥们儿，有话好说！”小偷慌了。
“你在这儿干啥？”我质问。
“我...就是路过，随便看看。”
“路过？商场都关门了，你看啥？手里拿的啥？”
我指着他手里的撬锁工具。
他见瞒不过，只好承认：“行，我是想偷点东西，但还没得手，你放了我吧。”
我当然不会放。
我一边控制他，一边用对讲机叫同事。
很快，其他值班保安赶来，我们一起把小偷送去了派出所。
第二天，这事儿传遍商场。
大家都夸我反应快，处理得当。
刘经理还当众表扬我，说我帮商场避免了损失。
我以为周明会夸我，或者态度能好点。
结果他让我大跌眼镜。
“张磊，你昨晚的行为很不合适。”周明黑着脸说。
“队长，我哪儿不对了？”我满头雾水。
“遇到这情况，咋不先联系我？为啥擅自行动？”
“当时情况紧急，联系您来不及。”
“来不及？你是觉得我没用，还是觉得自己能搞定一切？”
周明声音越来越大，“我告诉你，我是队长，任何行动得经过我同意。”
我简直不敢相信。
我抓了小偷，保住商场财产，不但没得表扬，还被批不听指挥？
“队长，我觉得我处理没问题。”我忍不住争辩。
“你又觉得？觉得啥？”
周明猛拍桌子，“我警告你，再有这种情况，必须先报告，不然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我气得发抖，但强忍着没发作。
我知道跟他吵没好果子吃。
从那天起，周明对我的针对更明显了。
他继续给我安排最苦的班次，还开始在工资上动手脚。
05
保安工资本来就不高，主要靠奖金和补贴。
可月底发工资，我发现比别人少了好几百。
我去找周明问。
“队长，我的工资咋比别人少这么多？”
周明拿出一本账本，装模作样地翻。
“哦，你的工资啊。”
他慢悠悠地说，“这儿扣了80块制服费，你老把制服弄得乱七八糟。”
“还有这儿，扣了120块纪律费，因为你上个月擅自行动。”
“再这儿，扣了100块卫生费，你岗位卫生不合格。”
我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，气得说不出话。
制服费？卫生费？
这分明是他瞎编的借口。
“队长，这些扣款没依据吧？”我尽量冷静。
“没依据？这是公司规定。”
周明一脸无所谓，“不服你找刘经理。”
我真去找了刘经理，可她只说会了解情况，之后没下文。
我意识到，在这公司，周明的话就是王法，没人会为我得罪他。
接下来的一个月，我的日子更难过了。
周明不仅在工作上刁难我，还开始当众羞辱我。
“看看张磊，当了七年兵，连个保安都干不好。”
他常当着同事的面说这种话。
“张磊，你在部队是不是老被罚？要不咋这么不听话？”
“我看你这副班长也没啥本事，不然退伍了咋找不到好工作？”
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我心。
我知道他故意想逼我走。
可我越生气，就越不想让他得逞。
但长期的精神压力和身体疲劳让我状态越来越差。
巡逻时我开始走神，跟顾客说话也没耐心。
我知道这样不行，可不知道咋办。
好几次我想冲到周明面前，说我不干了。
但每次想到家里，父母年纪大了，还指望我工资补贴，我只能忍。
我告诉自己，再忍忍，总会有转机。
可我没想到，最大的冲突还在后头。
06
第三个月，我和周明的矛盾彻底不可调和。
他不再遮掩对我的刁难，简直是明着欺负。
这月的工作安排更过分。
他让我连上三周夜班，还把最脏最累的活都扔给我。
“张磊，五楼厕所下水道堵了，你去通。”
“张磊，地下车库有人吐了，你去清理。”
“张磊，楼顶垃圾堆多了，你去处理。”
这些活儿压根不是保安的职责，可周明就是要我干。
其他保安看不下去，有时会偷偷帮我，但没人敢公开说话。
最让我受不了的是，周明开始在顾客面前羞辱我。
有次，一个顾客问我停车位在哪儿。
我刚要回答，周明突然冒出来。
“不好意思，先生，这保安刚来，不熟。”
他笑着对顾客说，“我来帮您指路。”
顾客走后，他转头对我说：“看到了吗？这就是差距。我干了四年，你才仨月。在顾客面前，学着点谦虚。”
还有一次，一个小孩摔倒哭了，我赶紧过去想帮忙。
周明又跳出来：“张磊，别乱动，出事你担得起吗？”
他推开我，自己去处理。
完事儿后，他当着围观的人说：“这保安还年轻，没经验，大家多担待。”
这些话让我觉得特别屈辱。
我在部队处理过更复杂的任务，现在却被说成没经验的新手。
我开始怀疑自己选这份工作是不是错了。
也许我该去别的城市闯闯，或者转行。
但一想到放弃，又觉得不甘心。
凭啥我要被一个小队长逼走？
就在我纠结时，发生了一件让我看清周明真面目的事。
那是个周三晚上，我值夜班。
按规定，每两小时巡逻一次，其余时间在休息室待着。
晚上十点多，我准备第一次巡逻。
走到二楼大厅时，看到后门有动静。
商场后门平时锁着，只有员工有钥匙，晚上一般没人用。
我心里一紧，悄悄走过去看。
透过玻璃门，我看到一幕让我震惊的画面。
周明站在后门，和三个陌生男人在说话。
那几人看着不像好人，其中一个手臂上有刺青。
更让我吃惊的是，我隐约看到他们在交换钱。
我赶紧躲到柱子后观察。
周明从口袋掏出个信封，递给其中一人。
那人打开看了看，点点头，又掏出个东西给周明。
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，他们就散了，周明回了商场。
我脑子一片混乱。
周明这是在干啥？
半夜三更，在商场后门跟可疑人物交易，这绝对不是啥好事。
我想起最近商场的一些怪事。
有些商户明显不合入驻条件，却能租到铺位。
有些违规经营的店铺被举报多次，却没被处理。
还有些推销员在商场搞活动，明明违规，却没人管。
现在想想，这些背后可能都有周明的影子。
他是不是在收好处费？
是不是利用职务之便搞猫腻？
在部队，我最恨腐败行为。
看到周明可能违法违纪，我又气又激动。
气的是他干这种事，激动的是我抓到他把柄了。
我想拍证据，可离得太远，光线又暗，手机拍不清。
我只能把这事记在心里，打算找机会收集证据。
第二天，周明跟平时没啥两样。
他照旧挑我刺，当众羞辱我。
但我心态变了。
我不再绝望，因为我知道，他迟早会付出代价。
07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暗中观察周明。
我发现他确实跟可疑人物有接触，常在上班时间外出，说是检查，其实可能在干见不得人的勾当。
我还留意到商场里那些违规现象。
有家卖保健品的店铺，明显虚假宣传，坑老年人。
按理这种店铺该被清出去，可它生意还挺火。
还有些推销贷款的，经常在商场设摊骚扰顾客。
这明显违反规定，却没人管。
我怀疑这些都跟周明有关。
他可能收了好处，所以才睁只眼闭只眼。
我想举报他，但没真凭实据。
而且我怕举报后被报复，工作都保不住。
就在我犹豫时，周明突然找上我。
“张磊，我觉得你不太适合这工作。”他开门见山。
我心一紧：“队长，啥意思？”
“意思很简单，你可以考虑辞职了。”
周明冷冷地说，“你干了仨月，表现一直不行，我不想浪费时间培养你。”
“队长，我觉得我干得还行。”我试着争取。
“还行？”周明冷笑，“你老走神，跟顾客说话没耐心，工作积极性差，这些我都看在眼里。”
“这是因为您一直...”我想说他针对我，但忍住了。
“因为啥？你想说啥？”周明的眼神变得危险。
我突然意识到，他可能发现那天晚上我看到他交易了。
他现在赶我走，可能是想灭口。
“没啥，队长。”我挤出个笑，“您觉得我不合适，我就考虑辞职。”
“那好，明天别来了。”
周明满意地点点头，“我会让财务把你工资结清。”
我知道没啥好争的。
周明铁了心赶我走，我说啥都没用。
我回宿舍收拾东西，心情复杂。
一方面，我终于能摆脱周明的折磨。
另一方面，我特别不甘心。
我没做错啥，凭啥被赶走？
而且周明可能违法违纪，就让他这么逍遥？
我想来想去，决定得揭发他。
不能让他继续干坏事。
可我一个人能干啥？
没证据，没关系，想扳倒周明太难了。
就在我绝望时，我想起了战友陈刚。
陈刚跟我同期入伍，我们在连队共事七年，关系铁得不行。
退伍后，他没回老家，留在这城里。
听说他在政府部门工作，具体干啥不清楚，但级别应该不低。
我跟陈刚有大半年没联系了。
我想给他打电话，又不知道咋开口。
总不能直接说“我被欺负了，帮我报仇”吧？
犹豫了一晚上，我决定打过去，就说想见见面，聊聊退伍后的日子。
“刚子，是我，张磊。”
“磊子！好久没联系了，最近咋样？”陈刚声音很高兴。
“还凑合，在星光广场当保安，你呢？”
“我在市场监管局，刚升了副科长。”
陈刚语气有点得意。
市场监管局副科长？
我心动了一下。
市场监管局管商业场所，如果周明真有问题，陈刚应该能管。
“不错啊，啥时候有空见个面？”
“你在星光广场？我明天没事，可以去找你。”
“行，明天我在这儿等你。”
挂了电话，我又激动又紧张。
也许陈刚能帮我解决问题，明天一切会有转机。
我没料到，陈刚的到来会引起那么大震动。
08
第二天下午，我忐忑地来到商场。
虽然周明说我不用来了，但离职手续得办，东西还得收拾。
我刚进保安休息室，周明就黑着脸走过来。
“张磊，你来干啥？不是让你别来了吗？”
“队长，我来收拾东西，办离职手续。”我尽量平静。
“收拾啥东西？”周明语气很冲，“赶紧弄完走人，别在这儿碍眼。”
我没理他，低头整理东西。
其实没啥值钱的，就是些衣服和日用品。
就在这时，休息室的门开了。
一个穿便装的中年男人走进来。
我抬头一看，乐了：是陈刚！
陈刚还是老样子，身板挺直，气质稳重。
虽然退伍快一年，身上还有股军人味儿。
“磊子，忙啥呢？”陈刚笑着走过来。
“刚子！你来了！”我激动地站起来。
周明见有外人进来，脸拉得更长。
“这位先生，这里是员工休息室，外人不能进。”
他用官腔说。
陈刚瞥了他一眼，没搭理，继续跟我聊。
“磊子，听说你在这儿当保安？干得咋样？”
“还...还行吧。”我看了眼周明，不知道咋答。
周明见陈刚不理他，有点恼了。
“我说这位先生，你没听见我说话？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。”
陈刚这才转过身，淡淡地看着周明。
这一眼，带着股部队里才有的威严。
“你是这儿的负责人？”陈刚问。
“我是保安队长周明。”
周明挺了挺胸，像是对自己的职位很得意。
陈刚点点头，没多说，继续跟我聊我的工作情况。
我简单说了点，没提周明针对我的事。
周明在一旁听着，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他大概觉得自己被无视了，很没面子。
“张磊，你朋友啥时候走？我们还有工作要谈。”周明不耐烦地说。
“啥工作？不是让我辞职吗？”我有点疑惑。
周明意识到说漏嘴，赶紧改口：“是离职手续，还没办完。”
陈刚听到这，眉头皱了一下。
“磊子要辞职？为啥？”
我不知道咋答。
说实话，怕在陈刚面前丢脸；不说，又觉得对不起他的关心。
周明抢先说：“张磊工作表现不好，我们觉得他不适合这岗位。”
“表现不好？”陈刚声音突然严厉，“我跟张磊认识七年，他在部队是优秀副班长，你说他表现不好，具体哪儿不好？”
周明被陈刚的气势震住，支支吾吾：“就是...工作积极性不高，老走神...”
“积极性不高？张磊在部队可是模范军人，他会积极性不高？”
陈刚眼神犀利，“你确定不是你们故意为难他？”
“我们咋会为难他？我们是正规企业，按规矩办事。”
周明有点慌，声音都抖了。
这时，办公室门又开了，刘经理走进来。
她看到这情况，有点懵。
“周队长，咋回事？”
“没啥，张磊的朋友来了。”周明挤出个笑。
刘经理看了眼陈刚，点头打招呼：“您好，您是张磊的朋友吧？”
陈刚点点头，注意力还在周明身上。
“周队长是吧？”陈刚突然开口，“我想问问，你们开除员工的流程是啥？有啥文件依据？”
09
周明被问住了。
他赶我走纯属私人恩怨，哪有正当理由？
“这个...你问这么细干啥？”
“我就是想了解情况。”
陈刚语气平静，但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愤怒。
刘经理似乎察觉到不对，赶紧打圆场：“这位先生，您是干啥工作的？”
陈刚没直接答，从口袋掏出个证件。
我没看清是啥，但刘经理看了一眼，脸色大变。
“您...您是...？”刘经理声音发抖。
周明也注意到刘经理的反应，凑过去看证件。
就在这一刻，我看到了一辈子忘不了的画面。
周明看完证件，脸色瞬间煞白，手里的水杯“啪”地摔地上，碎了一地。
他整个人像见了鬼，身体抖个不停..……
我站在一旁，看着周明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，心里既震惊又有些暗爽。
陈刚的证件到底是什么？
竟然能让嚣张惯了的周明吓成这样？
我忍不住瞄了陈刚一眼，他却一脸淡定，像是早就料到这效果。
刘经理站在旁边，脸色也不好看，像是想说什么，又不敢开口。
“周队长，麻烦你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陈刚收起证件，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，“开除员工，总得有正式流程和依据吧？”
周明额头冒汗，支支吾吾：“这个...我们有规定，表现不好的员工，可以...可以直接辞退。”
“规定？”
陈刚冷笑一声，“那你倒是给我看看，星光广场的员工管理制度里，哪条写着可以因为‘积极性不高’就随便开人？”
周明哑口无言，脸涨得通红。
他平时仗着自己是队长，在商场里横行霸道，哪会真去翻什么规章制度？
“我...我得去办公室拿文件。”
周明找了个借口，想溜。
“不用拿了。”
陈刚摆摆手，“我今天来，就是想了解一下星光广场的管理情况，尤其是保安部门的。”
10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周明和刘经理，“我接到举报，说这里有人利用职务之便，收受好处，纵容违规经营，扰乱商场秩序。”
这话一出，我心跳猛地加速。
举报？
难道是我那天晚上看到的交易被陈刚知道了？
可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啊！
周明脸色更白了，手抖得连地上的杯子碎片都没心思捡。
“陈...陈先生，这话可不能乱说。”
他强装镇定，“我们这儿是正规商场，哪有什么违规的事？”
“是吗？”
陈刚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掏出一沓文件，往桌子上一放，
“这是我们市场监管局近期收到的匿名举报材料，里面详细记录了星光广场部分商户的违规行为，还有某些管理人员涉嫌收受贿赂的证据。”
刘经理慌了，赶紧插话：“陈先生，这肯定是误会！我们商场一直严格管理，绝没有这种事！”
陈刚没理她，转头看向我：“磊子，你在这儿干了三个月，应该有些了解吧？说说，你看到过啥？”
我愣了一下。
这事儿来得太突然，我还没准备好。
但看到周明那副心虚的样子，我知道机会来了。
“陈哥，我确实看到过一些不对劲的事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把那天晚上在后门看到周明和可疑人员交易的细节说了出来。
我说得越详细，周明的脸越黑，像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“张磊！你胡说八道！”
周明终于忍不住了，指着我吼道，“你一个刚来的保安，哪来的资格乱说？这是诽谤！”
“诽谤？”
陈刚冷冷地看着他，“张磊是我战友，我相信他不会乱说。倒是你，周队长，敢不敢跟我们去后门监控室，把那天晚上的监控调出来看看？”
周明一听“监控”两个字，像是被雷劈了，站在那儿动都不敢动。
刘经理赶紧打圆场：“陈先生，这事儿可能有误会，我们一定配合调查。”
“配合？”
陈刚冷哼一声，“不用你们配合，我们市场监管局已经立案了，今天就是来通知你们，准备接受检查。”
这话一出，休息室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。
周明的腿都软了，扶着桌子才没摔倒。
11
陈刚没再理周明，转身对我说：“磊子，走，带我去后门看看。”
我点点头，心里却像打鼓一样。
这事儿发展得太快，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。
但我相信陈刚，他既然敢这么硬气，肯定是有底牌的。
我们走出休息室，周明和刘经理跟在后面，像两个犯了错的小学生。
路上，几个保安同事偷偷朝我竖大拇指，小声说：“磊哥，牛啊！”
我苦笑了一下，心想这还没完呢。
到了后门，陈刚站在那天晚上交易的地方，四下看了看。
“磊子，你说那天晚上是十点多在这儿看到的？”
“对，十点半左右。”
我回忆着，“周明跟三个男人交易，一个有刺青，他们交换了信封和东西。”
陈刚点点头，抬头看向旁边的监控探头：“这个摄像头应该拍到全过程了吧？”
周明一听，脸都绿了，急忙说：“那个...那个摄像头坏了，早就没用了！”
“坏了？”
陈刚似笑非笑，“周队长，你确定？市场监管局上周刚检查过星光广场的安保设施，报告上说所有摄像头都正常运行。”
周明彻底慌了，汗从额头滴到地上。
“陈先生，我...我记错了，可能没坏，但我得确认一下。”
“不用确认了。”
陈刚摆摆手，“我们已经申请了调取监控的权限，明天就会有结果。”
他顿了顿，看向周明，“周队长，如果你现在主动交代，也许还能争取宽大处理。”
周明嘴唇哆嗦，半天挤不出一句话。
刘经理急了，低声对周明说：“老周，你快说清楚啊，别连累整个商场！”
周明咬咬牙，像是下定了决心：“好，我说！我确实...确实拿了点好处费，但不多，就几千块！”
我愣住了。
这家伙还真敢承认？
陈刚却不意外，点点头：“继续说，具体跟谁交易，拿了多少钱，干了啥？”
周明低着头，声音像蚊子哼：“有个卖保健品的商户，给了我五千块，让我帮他们在商场多摆几天摊。还有个卖假首饰的，给了三千，让我别管他们。”
他越说越小声，头都快埋到胸口了。
我气得攥紧拳头。
这家伙不仅针对我，还干这种害人的勾当！
那些保健品和假首饰坑了多少顾客？
陈刚冷冷地看着他：“就这些？还有呢？”
周明抖了一下，像是吓破了胆：“还有...还有几个推销贷款的，给了我一万多，让我在巡逻时睁只眼闭只眼。”
刘经理听不下去了，气得直跺脚：“周明！你怎么能干这种事？！”
周明低着头，不敢吭声。
陈刚转头对刘经理说：“刘经理，这事儿你们商场也有责任，管理这么松，出了问题谁担责？”
刘经理连忙点头：“是是，我们一定整改，配合调查！”
陈刚没再多说，拍拍我肩膀：“磊子，你先回去休息，这事儿我来处理。”
我点点头，心里却像点燃了一把火。
周明这回算是栽了！
12
第二天，商场里炸开了锅。
市场监管局的人一大早就来了，带走了周明和几箱文件。
听说他们调取了后门监控，画面清楚地拍下了周明交易的全过程。
不仅如此，他们还查出周明这几年收受的好处费远不止他交代的那些，足足有几十万！
这些钱来自多家违规商户，包括卖假保健品的、推销高利贷的，还有卖假冒奢侈品的。
商场里那些违规摊位也被勒令整改，几个涉嫌诈骗的商户直接被清出去了。
同事们私下议论，都说没想到周明这么大胆，干了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。
李大叔拍着我肩膀说：“磊子，你这回可立大功了！”
小王也凑过来：“磊哥，你那战友太猛了！周明平时嚣张得不行，现在怂得跟孙子似的！”
我笑了笑，没多说。
其实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地步。
下午，刘经理把我叫到办公室。
她态度跟之前完全不同，客客气气的。
“张磊，这回多亏了你和你的朋友，不然我们商场还蒙在鼓里。”
她递给我一个信封，“这是公司给你的奖金，算是感谢你保护商场利益。”
我打开一看，里面是五千块现金。
“刘经理，这太多了，我不能收。”
我推回去，“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。”
“收下吧，这是你应得的。”
刘经理坚持，“而且，公司决定提拔你为保安副队长，接替周明的职位。”
我愣住了。
副队长？
这也太突然了吧？
“刘经理，我...我才来三个月，行吗？”
“行！怎么不行？”
刘经理笑着说，“你抓小偷，揭发周明，能力有目共睹。商场需要你这样有责任心的人。”
我心里一阵激动。
从被针对到被提拔，这反转来得太快！
但我还是有点犹豫：“刘经理，我得考虑考虑。”
“没事，你慢慢想，职位给你留着。”
刘经理拍拍我肩膀，“对了，你那位朋友真是厉害，市场监管局的副科长，气场太强了！”
我笑了笑，心想陈刚这家伙，果然没让我失望。
晚上，我约陈刚在小饭馆吃饭，感谢他帮忙。
“刚子，这次多亏你了。”
我举起酒杯，“要不是你，周明还不知道要嚣张多久。”
“谢啥？”
陈刚哈哈一笑，“咱俩谁跟谁？再说，我就是干这行的，碰上这种事，不收拾他我都不好意思。”
我好奇地问：“你咋知道周明有问题的？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那晚的事呢。”
陈刚喝了口酒，笑着说：“其实我早接到匿名举报，说星光广场有管理人员收好处费。”
“本来是例行检查，但听说你在那儿干保安，我就猜可能是你被欺负了。”
“正好那天来找你，顺便敲打敲打那姓周的，没想到他自己吓得全招了。”
我听完，忍不住笑出声。
这家伙，还是那么靠谱！
“对了，磊子，商场想提拔你当副队长，你咋想的？”
陈刚看着我。
我叹了口气：“说实话，我有点不想干了。”
“在这儿干了三个月，被周明整得够呛，我有点怕了。”
“但刘经理说公司会整改，我也在考虑要不要再试试。”
陈刚点点头：“你自己决定，但别忘了，你是当过兵的人，啥困难没见过？”
“不管干啥，拿出你在部队那股劲儿，谁也别想压你。”
我心里一暖，点点头：“行，我再想想。”
13
接下来的几天，商场里风平浪静。
周明被市场监管局带走调查，听说他不光丢了工作，还得面临法律追责。
商场管理层大换血，刘经理亲自抓整改，违规商户全被清理，商场风气好了不少。
同事们对我的态度也变了。
以前周明当队长时，大家碍于他的威势，不敢跟我走太近。
现在他们都爱跟我开玩笑，喊我“磊哥”，还老问我陈刚的事。
“磊哥，你那战友也太牛了吧？一出场就把周明吓瘫了！”
小王一脸崇拜。
我笑着说：“他就是那样，部队里就这样，干啥都硬气。”
没过几天，商场贴出公告，正式任命我为保安副队长。
我犹豫了两天，还是决定接下这个职位。
一来，我想证明自己，退伍军人不是好欺负的。
二来，商场现在整改了，工作环境比以前好多了。
上任第一天，我召集所有保安开会。
“兄弟们，咱当保安的，不光是站岗巡逻，更得保护商场的利益和顾客的安全。”
我站在前面，尽量学着部队连长的样子，“以后大家有啥问题，直接跟我说，咱们一起解决。”
同事们都鼓掌，李大叔还带头喊：“磊哥威武！”
我有点不好意思，但心里挺高兴。
这几个月受的委屈，总算有了回报。
几天后，我听说周明的事有了结果。
他因受贿和渎职被判了三年，还得退赔所有非法所得。
那些跟他交易的商户也被查了个底朝天，好几个被罚得倾家荡产。
这消息传到商场，大家都拍手叫好。
“磊哥，你这回真是大快人心！”
小王跑来跟我说，“周明以前多嚣张啊，天天摆队长架子，现在还不是栽了？”
我笑了笑，没多说。
其实我没想过要让周明栽得多惨。
我只是想干好自己的工作，不被欺负。
但他自己作死，怪不了别人。
晚上，我站在商场门口，看着来来往往的顾客。
灯光璀璨，人流如织，这地方比以前多了几分生气。
我想起在部队的日子，那时候再苦再累，心里都有股劲儿。
现在，虽然脱了军装，但那股劲儿还在。
我张磊，退伍军人，绝不会被任何困难打倒！
14
一个月后，星光广场的生意越来越好。
整改后的商场吸引了更多正规商户入驻，顾客也多了起来。
我当上副队长后，工作忙了不少，但也更充实了。
我重新制定了保安的巡逻和值班制度，确保每个人都能公平轮班，不再有人被故意安排苦差事。
同事们干劲儿也足了，巡逻时都精神抖擞。
有次巡逻，我路过一家新开的珠宝店。
店员认出我，笑着说：“张队长，听说你抓了个大贪官，厉害啊！”
我摆摆手：“哪儿有那么夸张，就是做了该做的事。”
但心里，还是有点小得意。
这天晚上，陈刚又来找我吃饭。
他还是老样子，穿着便装，气场却一点没变。
“磊子，听说你干得不错，副队长当得挺像回事儿。”
他笑着举杯。
“还行吧，慢慢适应了。”
我喝了口酒，“刚子，这次真得好好谢你，要不是你，我可能早被周明逼走了。”
“谢啥？咱是兄弟。”
陈刚拍拍我肩膀，“不过你也得谢谢自己，没你那晚发现周明的勾当，我也没法这么快抓到他把柄。”
我点点头，心里感慨万千。
从被针对到翻身，这几个月像坐过山车。
但我明白，军人那股不服输的劲儿，永远是我最大的底气。
“刚子，接下来你有啥计划？”
我好奇地问。
“我？继续干我的活儿呗。”
陈刚笑笑，“市场监管局最近忙得很，查完星光广场，还有好几个商场等着我们去突击检查。”
“至于你，好好干，副队长只是开始。”
他看着我，眼神认真，“磊子，你有本事，别把自己局限在这儿。”
我点点头，心里有了新的想法。
也许有一天，我会离开星光广场，去更大的舞台闯荡。
但现在，我得先把副队长干好。
不为自己，也得为那些支持我的同事和战友，干出点样子来！
夜色渐深，商场灯光映在我脸上。
我站直身体，像在部队站军姿一样。
不管未来咋样，我张磊，绝不会让任何人看扁！
【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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